北大法学院考研，北京大学法学院考研
2022年5月23日，由北京大学法学院、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开设的2022年度春季学期《判例刑法研究》迎来第十四周授课。本次课程的主题为“抢劫罪与敲诈勒索罪的区分”，授课教师为北京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江溯、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、业务管理中心副主任侯爱文。
江溯
北京大学法学院副教授
侯爱文
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
在主题报告环节，代朔同学首先说明了报告选取的案例，即《刑事审判参考》第147、155、349号案例及选择理由。其次，代朔同学对三份案例展开评介。第147号案二审基于两个当场标准，改判行为人构成抢劫罪，但学界从意思自由压制程度的角度展开了讨论。第155号案例中，二审法院除两个当场标准外，同时判断了被害人是否存在意思自由，改判行为人构成敲诈勒索罪，但报告认为裁判理由的事实认定值得商榷。第349号案例中，裁判理由从交付财物的心理状态角度，认定行为人成立敲诈勒索罪。再次，代朔同学梳理了学界相关讨论。敲诈勒索罪与抢劫罪形式特征的差别可以诉诸犯罪手段、威胁的方式及内容、取得财物的时间等，但疑难案例仍需诉诸实质区分，报告主要探讨了三种标准。
①司法裁判所广泛接收的两个当场标准于法无据，也缺乏明确指引，仍然属于形式特征的范畴。
②暴力区分标准存在“是否使用暴力—暴力是否是处置财物的直接原因—暴力是否压制反抗”的学说演进。从压制反抗的角度，抢劫罪的暴力程度高于敲诈勒索罪。
③构成要件标准回归了各罪区分本质，说理上存在侧重处分自由与侧重意思自由的不同进路，但各存缺陷。报告在此基础上支持他行为可能性说，即抢劫罪中压制反抗可能性，就是指不具备他行为可能性。
随后，代朔同学以该立场检视了前述三个案例，第147号案例行为人放任被害人离开，被害人重新获得他行为可能性，成立抢劫未遂与敲诈勒索既遂的想象竞合；第155号案例中，被害人不具备行动自由，也不享有他行为可能性；第349号案例不足以压制反抗，不存在抢劫的实行行为。最后，报告特别讨论了他行为可能性主要适用于普通抢劫，而非转化型抢劫。
在上述报告的基础上，侯爱文主任从四个角度展开讲授：
第一，问题提出部分。抢劫罪与敲诈勒索罪的重合点在于构成要件中的暴力、恐吓行为。抢劫罪对暴力程度、对象等的理解更为限缩，而敲诈勒索罪中的恐吓更倾向于软暴力。虽然传统理论诉诸两个当场标准，但应当看到敲诈勒索罪为被害人的行为选择留有空间。
第二，案例评析。第147号案例中，因为行为人未离开被害人居所（妻女尚在家中），被害人外出借钱不能视为脱离了行为人控制，行为人不存在选择空间，因而成立抢劫罪。第332号案例分别涉及抢劫与敲诈勒索两个罪名。第155、349号案例则涉及被害人有过错的前提下被告人继续索要钱款，行为人的轻微暴力行为是对被害人过错的反应，被害人因心里恐惧而交付财物。而且第155号案例中要挟勒索行为直接指向被害人，不构成绑架罪。上述四个案例表明，两个当场的形式标准存在不足。第1063号案例中，被害人被迫写下收条，不存在选择空间，成立抢劫罪，但停止形态有讨论空间。
第三，罪名区分。侯主任指出，两罪可以从行为内容、对象、方式、威胁与取财的时空、被害人的支配自由、数额等角度进行区分，并进一步梳理了司法解释中的相关规定。
第四，敲诈勒索的行为表现。侯主任特别提示应当注意司法解释中规定的几类特别方法，如极端信访、极端医闹、“软暴力”“套路贷”等。
江溯老师的讲授分为三个部分：
第一，两罪区分争议根源在于没有很好地把握构成要件上差异，二者分属不同的财产犯罪体系。
第二，在财产犯罪的体系分类中，抢劫罪是暴力取得型财产犯罪，即财产转移违背了被害人的意志。敲诈勒索罪是交付型财产犯罪，被害人基于意思瑕疵（恐惧心理）交付财物。同时，抢劫罪是干预犯，不以被害人同意为前提。敲诈勒索罪是关系犯，需要被害人“配合”。
第三，区分犯罪的根本标准是构成要件，两罪区分主要在于客观要件。两个当场标准源于2005年“两抢意见”第9条，司法解释以之作为抢劫罪的核心特征，是对司法经验的总结。然而，应当对当场性进行规范判断，如关注暴力、空间的延续性。该标准的适用问题在于，实践中存在不符合两个当场的抢劫罪。将区分诉诸暴力程度的观点，则是考虑到两罪的本质区别，即暴力胁迫是否达到被害人不能反抗、不敢反抗的程度，也影响了部分裁判。事实上，如果对两个当场进行实质判断，其与压制性标准并不存在本质区别，因为时空间隔对人的心理感受必然存在影响。
第四，对于具体案例的判断，江溯老师认为，在第147号案例中，行为人的暴力胁迫手段足以使一般人不能反抗、不敢反抗；在第1063号案例中，行为人迫使被害人写下收条，改变了二者间的财产关系，应当认定为犯罪既遂。
在两个小时的讲授后，本次课程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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